第31章[VIP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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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1章 [VIP]
教廷最頂端的建築上, 一前一後站立了兩道人影。
“我讓你派去尼先河的人，都怎麽樣了？”
布侖登手持著權杖，一頭白發和臉上長長的白色胡須在空中順著風飄揚著, 眼神傲視地註視著視野內大大小小的建築, 整座城池都一覽無餘。
他身後的紅衣大主教恭敬地回道：“大人, 您放心，他們至今沒有出事。按照時間來看, 估計過兩天就會抵達尼先河，通知精靈王。”
“是嗎。還是要小心。”布侖登瞇起眼說, “我們努力了那麽多年，經不起一點差錯！”
紅衣大主教趕緊說：“您放心, 我們絕對會小心，不會出現任何問題！”
“那群黑暗物種……時隔這麽多年回歸，不知道他們又在搞什麽東西。”
他沈著臉說道：“他們出現之後這麽多天下來，除了殺死了一些蠍尾獅和暗黑翼虎，你們有遇到過別的東西嗎？沒有。據盧西恩所說，那日降臨的黑暗物種還有白骨人一族！可你們到現在都沒把他們找出來！”
紅衣大主教：“這是因……”
“不要給我解釋, 我不需要聽到任何解釋！”布侖登厲聲說, “他們的王都已經蘇醒了，不然西裏爾也不會回應召喚！但是至今為止, 我們沒有找到任何關於那只惡魔的消息，沒有，一點都沒有！你這樣都沒感覺到問題嗎？”
“他們黑暗物種什麽時候懂得這麽安靜了，什麽時候知道要低調藏身了, 還有那個惡魔, 你覺得, 他從前會一直隱藏在暗處嗎？”
他說到最後情緒漸漸激動, 內心深處埋藏著他刻意不去在意的忐忑不安，震聲道：“你知道他們要做什麽嗎！我看你整天脫掉衣服跟那群妓.女玩得倒是比誰都興奮，怎麽，站到這點高度你就覺得自己無所不能了？有那麽一群骯臟的、惡心的東西在暗中盯著你，你還能睡得著？！”
“我告訴過你，做事做到這一天，你做什麽都不能松懈！如果被我發現你這裏出現了一丁點的錯誤，你這個職位，我立馬可以找人換掉！”
紅衣大主教訥訥道：“大人。我明白的。我們已經在安排人手四處搜查了。但您也知道，南星大陸這麽大，我們的既要找出異教徒，又要搜尋黑暗物種的蹤跡，再加上有些地方對隊伍的實力要求過高，到現在為止，我們也已經搜索了近半個大陸了……”
“閉嘴！”
布侖登的權杖重重地錘擊地面，他冷聲道：“人手不夠就召集人手。找異教徒還用你們十幾個隊伍一個個去翻嗎？傭兵協會是幹什麽吃的？這大陸上那麽多自由傭兵又是幹什麽吃的？發布任務不會嗎？要測試就每隊傭兵派一個牧師過去！”
紅衣大主教：“是！”
布侖登：“難道那群精靈也是吃白飯的？獵殺黑暗物種的人選，有他們那些自然孕育出的精靈是最合適的人選，我們跟他們合作就是讓他們在一旁看著最後享受結果的？你脖子上的那顆球是廢了？該怎麽做還用我去跟你說？！”
紅衣大主教彎下腰連連應道：“大人，您放心，我這就派人連夜追去尼先河。”
布侖登冷冷地掃視他：“告訴他，那具骨頭在我這放了三十年，他難道就不想知道，我研究了什麽嗎？他想要搶奪神格，就展示點誠意。已經過去了三十年，這一次是絕佳的好機會，那個老精靈再不出力，我看，這神格他是永遠都得不到了，時間到了歸天是他最後的去處。”
紅衣大主教深深領命。
“那大人，您呢？”
“我？”布侖登斜睨他一眼，“兩個神格還不夠我分？”
紅衣大主教不太確定地說道：“大人，萬一天使發現了我們的隱瞞，和惡魔他們聯手了……”
“不會。”
布侖登笑了一聲：“他們會聯手？我就是從這裏跳下去摔死他們都不會聯手！”
紅衣大主教也笑了，行禮之後正準備離開，擡頭時表情有一瞬的僵硬，他緩了緩，神色如常地說：“大人，您的臉……”
布侖登神情一變，他擡手摸了下臉，他嘴角下方開始的褶皺比其他部位更深，甚至有些發黑，散發著濃濃的死氣。
他手指顫抖地觸碰，眉頭擰起，眼眸裏滿是怨怒道：“去叫那個精靈王，再送一個新生精靈給我。”
“是。”紅衣大主教猶豫地說，“您這一次的時間，好像比上次早了三個月。”
“滾！！”
布侖登掄起權杖，猛地把紅衣大主教擊到在地，後者差點飛出去。
紅衣大主教扭頭看著下方黑點一樣來往的侍女，心裏一抖，連忙爬起來，爬到樓梯口滾了下去。
布侖登摸著他的臉，眼底陰沈，語氣仿佛是在念一個死人：“那個賤女人——”
哦不。她已經死了。
想到這。他桀桀地笑起來。
·
新的一天來臨。
林貝和克蘿西等人踏上了前去奧格斯學院的路。
聽說學習期間一直要住在學院中，伯蒂起了個大早把她和莫爾和她自己的所有行禮都收拾好，喊來莫爾提前裝在了馬車上。
“小姐，您的寵物呢？”伯蒂跟著林貝坐上馬車後，看到車廂內少了烏鴉，滿臉擔憂道，“我們接下來要換個地方生活，它現在跑出去不知道之後還能不能找回來。”
林貝無意識地轉了轉手指上的空間戒指，那上面摸上去很冰涼，卻又仿佛還有著那只烏鴉的溫度和氣味——
什麽亂七八糟的。
她目光一沈，看向窗外，隨口回道：“去找好朋友玩了吧。沒事，它知道回來。”
那只烏鴉一大早似乎接到什麽消息，說了聲有事情就離開了。
“原來是這樣。”伯蒂恍然大悟說，“也是。波羅蒂亞的烏鴉比希亞城要自在也要多很多，它能找到朋友也不奇怪，不過小姐的寵物那麽聰明，應該也不會走丟？說不定，過個十幾天它還能給您帶回來雌鳥和一窩蛋呢。”
“……”
林貝表情覆雜了一瞬，有些古怪地說：“你知道它是雄鳥的？”
“當然。”伯蒂靦腆地笑了下，“夫人當時為您挑選貼身女仆時，對我的要求也是非常嚴格的，所以我很多生活方面的知識都得要知道，這樣才能更好的服侍您。”
林貝由衷地說：“伯蒂，你一定很適合種田。”文。
伯蒂眼睛一亮：“是的，原來您發現了！好早之前莊園裏我還負責種植谷物，很多別人種不活的東西我都能種活。”
林貝佩服地拍拍手。
馬車停下，莫爾跳下去給她們擺好馬登。
奧格斯學院與教廷又有很大的區別，兩者的建築同樣建面廣，看上去高大又巍峨，與教廷不同的是，奧格斯學院的建築大多數都處在同一高度，每座建築上都掛著顏色和標志不同的旗幟。
最中間那個鐘樓會略高一截，大概是為了讓所有人都能看到時間。
守門人把學院的鐵門從裏面拉開，院長和那位負責教導她們的格倫多老師走了出來，兩人看起來都有些上了年紀，白發是他們的標志，步伐不緊不慢，不過後者會穿上魔法師協會的法師袍和兜帽。
在此之前，昨天的神賜儀式雙方都已見過面。
“克蘿西。貝伊絲。”
兩人清晰地把名字和她們對上號。
“兩位小姐。早上好。”院長朝她們笑了一下，“在進去之前，我得先跟你們說明一下。奧格斯學院是全大陸最頂尖的學院，各個協會的會長或是副會長都是我們的老師，我們這裏主要是負責教授法師、劍士、藥劑師和煉金術師四種。你們的情況特殊，所以被安排直接跟著格倫多學習。”
他似乎過來只是為了走個過場，說完這句話後，朝她們示意了一下，就從別處離開了。
克蘿西都楞了一下。
“別介意。他一直這樣，只管學院要管的事，不管學生的事。”格倫多見怪不怪地說，他向兩人招了招手，讓她們跟上腳步。
這時，不遠處傳來車輪滾動的聲音。
一輛白金的馬車停在她們身後。
“克蘿西。”那道聲音仿佛自帶威壓，重重地壓在人心頭。
西裏爾從馬車上走下來，神情平淡，卻隱隱讓人察覺出他的不悅：“為什麽不叫我？”
被點名的克蘿西縮了下脖子，小聲說：“閣下，我是來學習的，為了追上您。以您的程度根本不用跟我過來。”
“是西裏爾。”他走上前，神色冷了點說。
林貝自動為他們避開一點空間，她可一點都不想聽他們兩人的對話。
“看來我們得稍微等一會兒了。”格倫多習以為常地說，“年輕的人們總是需要多一點時間的。我想，他們昨晚一定沒有好好說清楚。”
空中又傳來一陣快速的類似“啪嗒啪嗒”的聲音，沒過一會兒，黑色的烏鴉撲打著翅膀迅速落到林貝的肩上——他緊急剎了個車。
然後慢慢地踩下去，鳥爪子擡起落下又落下，稍稍控制了下這個軀體的重量。
‘真沒想到。’
戴維爾盯著前方的西裏爾，眼神裏帶了點嘲諷：‘他也有這麽蠢的一面。’
林貝瞟了眼他：‘你去幹什麽了？’
‘收到了點消息。’戴維爾滿不在意地說，‘教廷的人殺死了整個村莊的人，卻抓了異教徒，利用他們偽造出異教徒失控的假象。’
林貝心臟狠狠地震動了一下。
‘這件事情……’她越想越覺得不對，‘教廷的人恐怕是借助這種假象騙取了天使的信任。戴維爾，他們所圖謀的事情絕對不簡單，你們跟天使或許需要合作……’
‘合作？’
他聲線低沈道：‘你在開什麽玩笑？就算沒有教廷，我們跟天使也是死敵。’
戴維爾眉頭緊鎖，目光一凝：‘你不會真的以為，我們被人們恐懼，只是因為我們誕生的特性隸屬黑暗一方？’
林貝思索片刻說：‘但這不代表，你們現在沒有共同的敵人，只是我覺得你們現在可以放下過去，互相交流合作一次。至於你說的那些，我大概有些明白指的是什麽，但那應該有更好的解決方式。天使和惡魔本身就是共存的不是嗎？’
‘人類。’
戴維爾的紅瞳亮了一下，像是隱忍著狂暴之意，嗓音喑啞道：‘你就那麽信任天使？’
林貝微微蹙眉：‘這跟信任沒關系。’
‘放棄吧。’他冷聲說，‘我們永遠不會跟天使合作。’
‘而天使——更不會跟一個契約了惡魔的人合作！’
林貝怔了怔。她感覺對方是不是沒聽懂她在說什麽？
也是。這裏只有她，脫離於各種勢力看待一切。
他們這些人，不論是黑暗一方還是光明一方，早就有了很久很久的積怨。
林貝正要再說明白點，就看到烏鴉的紅瞳暗了下去，變成黑色的眼珠。
“……”
她感受到肩膀驟然變重的力道，擡起手，撥弄了下烏鴉的腦袋。
烏鴉順著她的力道歪了頭，沒有任何反應，看上去呆呆的。
在外人眼中，烏鴉跟之前的機靈比起來，更像是變得冷漠了。
格倫多見狀，打發時間地說了句：“看來你和你的朋友鬧了點矛盾，它看上去不是很想理你。”
林貝：“大概……吧。”
她頓了頓說：“它有點脾氣不好。”
格倫多露出了然的神情：“那它一定是雄性。”
林貝：“？”
“您怎麽知道？”
格倫多說：“雄性烏鴉性格都很兇。你大概要廢點精力了。”
他看著林貝默然的模樣，眼底有些恍惚，無意識地嘆了一口氣。
“很少有人會養烏鴉，尤其是親近光明的人。我想，你一定是個很包容的小姐，就像是……我過去的一個學生。”
格倫多低喃地說著，他後半段話似乎有意控制了音量，聲音輕到林貝離他不到一米都聽不清。
她出聲問：“格倫多老師？您剛才說了什麽？”
“沒什麽。”格倫多笑了一下，音量提高道，“好了小姐們，我現在該進去，挑選一下你們的住處了。”
眾人順著石子路和草坪進到最左邊的道路上，徑直往裏走，快要穿過最裏面那個建築的大鐵門。
林貝忽地感覺肩膀一輕。
‘人類，見到天使，你都不想跟惡魔說話了是麽。’他語氣陰沈沈地說。
‘我以為你要靜靜？’
烏鴉氣壓很低地凝視她。
林貝不知道是契約的影響，還是因為從第一天就跟這只烏鴉待在一起的原因，意外的有耐心，她對上那雙紅瞳勉強接了句：‘戴維爾，我從沒跟天使說過一句話。’
她喊出名字時，讓某惡魔心臟有種酥酥麻麻的異樣。
他舒展開羽翼，冷哼了一聲。
‘你記住，我不會跟天使合作。’
‘絕不。’
他惡狠狠地說：‘不準在我面前，再提天使這個詞。’
▍作者有話說:
從被賜名開始。這只烏鴉就狠狠地變了。【叼煙】
更新時間一般在0點，如果0點沒更，一點之前一定會更。其他時間都是在捉蟲w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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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身後的紅衣大主教恭敬地回道：“大人, 您放心，他們至今沒有出事。按照時間來看, 估計過兩天就會抵達尼先河，通知精靈王。”
“是嗎。還是要小心。”布侖登瞇起眼說, “我們努力了那麽多年，經不起一點差錯！”
紅衣大主教趕緊說：“您放心, 我們絕對會小心，不會出現任何問題！”
“那群黑暗物種……時隔這麽多年回歸，不知道他們又在搞什麽東西。”
他沈著臉說道：“他們出現之後這麽多天下來，除了殺死了一些蠍尾獅和暗黑翼虎，你們有遇到過別的東西嗎？沒有。據盧西恩所說，那日降臨的黑暗物種還有白骨人一族！可你們到現在都沒把他們找出來！”
紅衣大主教：“這是因……”
“不要給我解釋, 我不需要聽到任何解釋！”布侖登厲聲說, “他們的王都已經蘇醒了，不然西裏爾也不會回應召喚！但是至今為止, 我們沒有找到任何關於那只惡魔的消息，沒有，一點都沒有！你這樣都沒感覺到問題嗎？”
“他們黑暗物種什麽時候懂得這麽安靜了，什麽時候知道要低調藏身了, 還有那個惡魔, 你覺得, 他從前會一直隱藏在暗處嗎？”
他說到最後情緒漸漸激動, 內心深處埋藏著他刻意不去在意的忐忑不安，震聲道：“你知道他們要做什麽嗎！我看你整天脫掉衣服跟那群妓.女玩得倒是比誰都興奮，怎麽，站到這點高度你就覺得自己無所不能了？有那麽一群骯臟的、惡心的東西在暗中盯著你，你還能睡得著？！”
“我告訴過你，做事做到這一天，你做什麽都不能松懈！如果被我發現你這裏出現了一丁點的錯誤，你這個職位，我立馬可以找人換掉！”
紅衣大主教訥訥道：“大人。我明白的。我們已經在安排人手四處搜查了。但您也知道，南星大陸這麽大，我們的既要找出異教徒，又要搜尋黑暗物種的蹤跡，再加上有些地方對隊伍的實力要求過高，到現在為止，我們也已經搜索了近半個大陸了……”
“閉嘴！”
布侖登的權杖重重地錘擊地面，他冷聲道：“人手不夠就召集人手。找異教徒還用你們十幾個隊伍一個個去翻嗎？傭兵協會是幹什麽吃的？這大陸上那麽多自由傭兵又是幹什麽吃的？發布任務不會嗎？要測試就每隊傭兵派一個牧師過去！”
紅衣大主教：“是！”
布侖登：“難道那群精靈也是吃白飯的？獵殺黑暗物種的人選，有他們那些自然孕育出的精靈是最合適的人選，我們跟他們合作就是讓他們在一旁看著最後享受結果的？你脖子上的那顆球是廢了？該怎麽做還用我去跟你說？！”
紅衣大主教彎下腰連連應道：“大人，您放心，我這就派人連夜追去尼先河。”
布侖登冷冷地掃視他：“告訴他，那具骨頭在我這放了三十年，他難道就不想知道，我研究了什麽嗎？他想要搶奪神格，就展示點誠意。已經過去了三十年，這一次是絕佳的好機會，那個老精靈再不出力，我看，這神格他是永遠都得不到了，時間到了歸天是他最後的去處。”
紅衣大主教深深領命。
“那大人，您呢？”
“我？”布侖登斜睨他一眼，“兩個神格還不夠我分？”
紅衣大主教不太確定地說道：“大人，萬一天使發現了我們的隱瞞，和惡魔他們聯手了……”
“不會。”
布侖登笑了一聲：“他們會聯手？我就是從這裏跳下去摔死他們都不會聯手！”
紅衣大主教也笑了，行禮之後正準備離開，擡頭時表情有一瞬的僵硬，他緩了緩，神色如常地說：“大人，您的臉……”
布侖登神情一變，他擡手摸了下臉，他嘴角下方開始的褶皺比其他部位更深，甚至有些發黑，散發著濃濃的死氣。
他手指顫抖地觸碰，眉頭擰起，眼眸裏滿是怨怒道：“去叫那個精靈王，再送一個新生精靈給我。”
“是。”紅衣大主教猶豫地說，“您這一次的時間，好像比上次早了三個月。”
“滾！！”
布侖登掄起權杖，猛地把紅衣大主教擊到在地，後者差點飛出去。
紅衣大主教扭頭看著下方黑點一樣來往的侍女，心裏一抖，連忙爬起來，爬到樓梯口滾了下去。
布侖登摸著他的臉，眼底陰沈，語氣仿佛是在念一個死人：“那個賤女人——”
哦不。她已經死了。
想到這。他桀桀地笑起來。
·
新的一天來臨。
林貝和克蘿西等人踏上了前去奧格斯學院的路。
聽說學習期間一直要住在學院中，伯蒂起了個大早把她和莫爾和她自己的所有行禮都收拾好，喊來莫爾提前裝在了馬車上。
“小姐，您的寵物呢？”伯蒂跟著林貝坐上馬車後，看到車廂內少了烏鴉，滿臉擔憂道，“我們接下來要換個地方生活，它現在跑出去不知道之後還能不能找回來。”
林貝無意識地轉了轉手指上的空間戒指，那上面摸上去很冰涼，卻又仿佛還有著那只烏鴉的溫度和氣味——
什麽亂七八糟的。
她目光一沈，看向窗外，隨口回道：“去找好朋友玩了吧。沒事，它知道回來。”
那只烏鴉一大早似乎接到什麽消息，說了聲有事情就離開了。
“原來是這樣。”伯蒂恍然大悟說，“也是。波羅蒂亞的烏鴉比希亞城要自在也要多很多，它能找到朋友也不奇怪，不過小姐的寵物那麽聰明，應該也不會走丟？說不定，過個十幾天它還能給您帶回來雌鳥和一窩蛋呢。”
“……”
林貝表情覆雜了一瞬，有些古怪地說：“你知道它是雄鳥的？”
“當然。”伯蒂靦腆地笑了下，“夫人當時為您挑選貼身女仆時，對我的要求也是非常嚴格的，所以我很多生活方面的知識都得要知道，這樣才能更好的服侍您。”
林貝由衷地說：“伯蒂，你一定很適合種田。”文。
伯蒂眼睛一亮：“是的，原來您發現了！好早之前莊園裏我還負責種植谷物，很多別人種不活的東西我都能種活。”
林貝佩服地拍拍手。
馬車停下，莫爾跳下去給她們擺好馬登。
奧格斯學院與教廷又有很大的區別，兩者的建築同樣建面廣，看上去高大又巍峨，與教廷不同的是，奧格斯學院的建築大多數都處在同一高度，每座建築上都掛著顏色和標志不同的旗幟。
最中間那個鐘樓會略高一截，大概是為了讓所有人都能看到時間。
守門人把學院的鐵門從裏面拉開，院長和那位負責教導她們的格倫多老師走了出來，兩人看起來都有些上了年紀，白發是他們的標志，步伐不緊不慢，不過後者會穿上魔法師協會的法師袍和兜帽。
在此之前，昨天的神賜儀式雙方都已見過面。
“克蘿西。貝伊絲。”
兩人清晰地把名字和她們對上號。
“兩位小姐。早上好。”院長朝她們笑了一下，“在進去之前，我得先跟你們說明一下。奧格斯學院是全大陸最頂尖的學院，各個協會的會長或是副會長都是我們的老師，我們這裏主要是負責教授法師、劍士、藥劑師和煉金術師四種。你們的情況特殊，所以被安排直接跟著格倫多學習。”
他似乎過來只是為了走個過場，說完這句話後，朝她們示意了一下，就從別處離開了。
克蘿西都楞了一下。
“別介意。他一直這樣，只管學院要管的事，不管學生的事。”格倫多見怪不怪地說，他向兩人招了招手，讓她們跟上腳步。
這時，不遠處傳來車輪滾動的聲音。
一輛白金的馬車停在她們身後。
“克蘿西。”那道聲音仿佛自帶威壓，重重地壓在人心頭。
西裏爾從馬車上走下來，神情平淡，卻隱隱讓人察覺出他的不悅：“為什麽不叫我？”
被點名的克蘿西縮了下脖子，小聲說：“閣下，我是來學習的，為了追上您。以您的程度根本不用跟我過來。”
“是西裏爾。”他走上前，神色冷了點說。
林貝自動為他們避開一點空間，她可一點都不想聽他們兩人的對話。
“看來我們得稍微等一會兒了。”格倫多習以為常地說，“年輕的人們總是需要多一點時間的。我想，他們昨晚一定沒有好好說清楚。”
空中又傳來一陣快速的類似“啪嗒啪嗒”的聲音，沒過一會兒，黑色的烏鴉撲打著翅膀迅速落到林貝的肩上——他緊急剎了個車。
然後慢慢地踩下去，鳥爪子擡起落下又落下，稍稍控制了下這個軀體的重量。
‘真沒想到。’
戴維爾盯著前方的西裏爾，眼神裏帶了點嘲諷：‘他也有這麽蠢的一面。’
林貝瞟了眼他：‘你去幹什麽了？’
‘收到了點消息。’戴維爾滿不在意地說，‘教廷的人殺死了整個村莊的人，卻抓了異教徒，利用他們偽造出異教徒失控的假象。’
林貝心臟狠狠地震動了一下。
‘這件事情……’她越想越覺得不對，‘教廷的人恐怕是借助這種假象騙取了天使的信任。戴維爾，他們所圖謀的事情絕對不簡單，你們跟天使或許需要合作……’
‘合作？’
他聲線低沈道：‘你在開什麽玩笑？就算沒有教廷，我們跟天使也是死敵。’
戴維爾眉頭緊鎖，目光一凝：‘你不會真的以為，我們被人們恐懼，只是因為我們誕生的特性隸屬黑暗一方？’
林貝思索片刻說：‘但這不代表，你們現在沒有共同的敵人，只是我覺得你們現在可以放下過去，互相交流合作一次。至於你說的那些，我大概有些明白指的是什麽，但那應該有更好的解決方式。天使和惡魔本身就是共存的不是嗎？’
‘人類。’
戴維爾的紅瞳亮了一下，像是隱忍著狂暴之意，嗓音喑啞道：‘你就那麽信任天使？’
林貝微微蹙眉：‘這跟信任沒關系。’
‘放棄吧。’他冷聲說，‘我們永遠不會跟天使合作。’
‘而天使——更不會跟一個契約了惡魔的人合作！’
林貝怔了怔。她感覺對方是不是沒聽懂她在說什麽？
也是。這裏只有她，脫離於各種勢力看待一切。
他們這些人，不論是黑暗一方還是光明一方，早就有了很久很久的積怨。
林貝正要再說明白點，就看到烏鴉的紅瞳暗了下去，變成黑色的眼珠。
“……”
她感受到肩膀驟然變重的力道，擡起手，撥弄了下烏鴉的腦袋。
烏鴉順著她的力道歪了頭，沒有任何反應，看上去呆呆的。
在外人眼中，烏鴉跟之前的機靈比起來，更像是變得冷漠了。
格倫多見狀，打發時間地說了句：“看來你和你的朋友鬧了點矛盾，它看上去不是很想理你。”
林貝：“大概……吧。”
她頓了頓說：“它有點脾氣不好。”
格倫多露出了然的神情：“那它一定是雄性。”
林貝：“？”
“您怎麽知道？”
格倫多說：“雄性烏鴉性格都很兇。你大概要廢點精力了。”
他看著林貝默然的模樣，眼底有些恍惚，無意識地嘆了一口氣。
“很少有人會養烏鴉，尤其是親近光明的人。我想，你一定是個很包容的小姐，就像是……我過去的一個學生。”
格倫多低喃地說著，他後半段話似乎有意控制了音量，聲音輕到林貝離他不到一米都聽不清。
她出聲問：“格倫多老師？您剛才說了什麽？”
“沒什麽。”格倫多笑了一下，音量提高道，“好了小姐們，我現在該進去，挑選一下你們的住處了。”
眾人順著石子路和草坪進到最左邊的道路上，徑直往裏走，快要穿過最裏面那個建築的大鐵門。
林貝忽地感覺肩膀一輕。
‘人類，見到天使，你都不想跟惡魔說話了是麽。’他語氣陰沈沈地說。
‘我以為你要靜靜？’
烏鴉氣壓很低地凝視她。
林貝不知道是契約的影響，還是因為從第一天就跟這只烏鴉待在一起的原因，意外的有耐心，她對上那雙紅瞳勉強接了句：‘戴維爾，我從沒跟天使說過一句話。’
她喊出名字時，讓某惡魔心臟有種酥酥麻麻的異樣。
他舒展開羽翼，冷哼了一聲。
‘你記住，我不會跟天使合作。’
‘絕不。’
他惡狠狠地說：‘不準在我面前，再提天使這個詞。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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